赖声川

赖声川
【生平介绍】

1954年生于美国华盛顿,美国加州柏克莱大学戏剧博士,现任台北艺术大学教授、美国史丹福大学客座教授及驻校艺术家。赖声川29岁开始剧场创作,被誉为“台北剧场最闪亮的一颗星”。他的《那一夜,我们说相声》使濒于灭绝的台湾相声起死回生,《暗恋桃花源》成为经典舞台剧,二十多年来为喜爱戏剧的人们所称颂。赖声川至今编导舞台剧20多部(包括轰动亚洲的七个半小时史诗《如梦之梦》)、电影2部(包括享誉国际的《暗恋桃花源》)、电视作品300集(包括家喻户晓的《我们一家都是人》),另有剧场导演作品22部(包括莫扎特歌剧3部)等。出版书籍《赖声川的创意学》,这是国内第一本将创意规则化、步骤化的实用工具书。

赖声川1972年就读辅仁大学英语系,同时在台北一家餐厅从事民歌演唱和演奏,玩音乐玩了整整5年。1978年,赖声川申请到美国加州柏克莱大学读戏剧艺术,对当时许多人而言,这是不可思议的决定,因为那时台湾是剧场沙漠,很少有人有“看戏”的习惯。

1983年,29岁的赖声川选择回台湾。他认为,台湾没有剧场工业,这是一个机会,他想创造剧场,也创造观众。1984年他的第一部作品《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上演时剧场里只有100多人,直到他采用中国传统的曲艺相声和舞台剧相结合的独创手法创作了《那一夜,我们说相声》,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在17年前,台湾人口只有2000万的时候,该剧的磁带就卖出了100万盒。因此有报纸称:“赖声川拯救了台湾相声。”

随后20多年,赖声川创作了很多脍炙人口的作品,如《千禧夜,我们说相声》、《如梦之梦》、《遥远的星球一粒沙》等。今年,赖声川用他的经典剧舞台剧《暗恋桃花源》征服了内地观众,从而也迅速打开了内地市场。

赖声川是美国加州柏克莱大学戏剧艺术博士,前国立台北艺术大学戏剧学院教授及院长,美国斯坦福大学客座教授暨驻校艺术家;曾二度荣获台湾文艺大奖,也曾获选为十大杰出青年;电影《暗恋桃花源》获东京影展银樱奖、柏林影展卡里加里奖、金马奖、新加坡影展最佳影片等;《那一夜,我们说相声》于1999年获选为联合报选出之「台湾文学经典作品」;《如梦之梦》并于2003年荣获香港舞台剧奖「最佳整体演出」等三项奖项。

赖声川曾于1998年起在大陆先后推出《红色的天空》、《千禧夜,我们说相声》、《他没有两个老婆》等多部剧目,均大受欢迎。2006年初,中国国家话剧院与赖声川导演主持的【表演工作坊】达成共识,于2006年9月携手共同推出舞台剧《暗恋桃花源》大陆版。自2006年11月18日在北京首都剧场后,已经在中国十个城市演出近60场,观众人数已达12万之众,被纽约时报誉为“当代中国最受欢迎的剧目”。

赖声川于2006年在海峡两岸发布新书《赖声川的创意学》,分享多年的创意心得。其它出版包括《赖声川:剧场》一至四册(元尊,1999)、《如梦之梦》(远流,2001)、《世纪之音》、《两夜情》、《魔幻都市》、《对照》、及《拼贴》(群声,2005)。《刹那中——赖声川的剧场艺术》(台北:时报,2003)是研究赖声川的专书。2006年9-10月在台北举行的「赖声川国际研讨会」聚集了来自各地的学者,发表了关于赖声川作品之十四篇论文。2007年8月大陆版《赖声川剧本辑之一“暗恋桃花源”•“红色的天空”》出版。

2007年8月,为了纪念香港回归十周年、香港话剧团建团30周年、中国话剧百年,香港话剧团特别邀请赖声川导演为该剧团排演了一版以全粤语演出的香港版《暗恋桃花源》,并在香港版和大陆版的基础上创出新意,推出“两岸三地联演版”,别出心裁地以大陆版“暗恋”部分和香港版“桃花源”部分拼贴碰撞,在舞台上分别用普通话和粤语“双语”碰撞,将原剧中两个剧团争一个剧场的戏剧冲突演化至高峰,也将“暗恋”的悲怆凄美和“桃花源”笑闹鬼马展现得淋漓尽致。2007年中国纪念话剧百年期间,《暗恋桃花源》入选话剧百年十大经典剧目,赖声川也入选中国话剧百年当代名人堂。

被《亚洲周刊》誉为「亚洲剧场导演之翘楚」,赖声川是华文世界最著名的剧场工作者之一,从1984以来,以强烈的创意吸引观众涌入剧场,带给台湾剧场新生命,从此持续为中国语文剧场开拓新的领域与境界。在余秋雨的观点中,赖声川和他领导的【表演工作坊】「总能弹拨到无数观众的心弦」。

赖声川被日本NHK电视台称为「台湾剧场最灿烂的一颗星」;美国橘郡记事报称他为「台湾现代剧场的创造者……世界上很少剧场艺术家有赖声川如此广远的成就。」远东经济评论曾称他的作品为「中国语文世界中最精彩的戏剧」;美国新闻周刊说他的作品「是最新的印证,台湾正创造着亚洲最大胆的中国艺术。」新加坡联合早报说赖声川的戏「为世界华语剧场创造了一种崭新的悲喜剧经验。」

【获奖情况】

东京国际影展青年导演银樱奖(《暗恋桃花源》、1992)
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奖(《暗恋桃花源》、1992)
柏林国际影展卡里加里奖(《暗恋桃花源》、1993)
新加坡国际影展最佳影片(《暗恋桃花源》、1993)
新加坡国际影展最佳导演(《暗恋桃花源》、1993)
新加坡国际影展飞比西国际评审团奖(《暗恋桃花源》、1993)
香港舞台剧奖特别荣誉奖(2000)

【重要讲座】

美国加州柏克莱大学校董讲座(Regents’ Lectur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 2000)

【赖声川作品】

1、《那一夜,我们说相声》1985

这个由5个相声段子所组成的“相声剧场”,借由正在消失中的艺术形式来反映现代社会中的许多事物与观念的消逝。

2、《暗恋桃花源》1986

前后三度上演的《暗恋桃花源》。排练悲剧《暗恋》和排练喜剧《桃花源》的两个不同剧团,阴错阳差地必须轮流使用一个舞台。最后,两团甚至象合唱团二重唱似地公用舞台演出。

3、《红色的天空》1994

“表演工作坊”十周年纪念演出。赖声川透过演员还年轻的身体,诠释人老年、老化、以及生命末端的种种情境。

4、《如梦之梦》2000

《如梦之梦》从一个医生的故事,连结到一个病人的故事,在连到一个上海老女人、一个法国伯爵的故事,然后又回到病人的故事,最后再度成为医生的故事。

【剧场(导演、剧本非自创)】

话剧

1. 《落脚声?古厝中的贝克特》(剧作家贝克特;国立艺术学院戏剧系演出、1988)
2. 《海鸥》(剧作家契诃夫;国立艺术学院戏剧系演出、1990)
3. 《面试》(剧作家范?义大利;国立艺术学院戏剧系演出、1991)
4. 《一夫二主》(剧作家高多尼;“表演工作坊”演出,1995)
5. 《新世纪,天使隐藏人间》(剧作家库许纳;“表演工作坊”演出,1996)
6. 《灵戏》(剧作家郭宝昆;新加坡实践话剧团演出,1998)

剧场(舞台设计)

1. 《摘星》(兰陵剧坊演出、1984)
2. 《先生,开个门!》(“表演工作坊”演出於香港,1998)
3. 《绝不付帐!》(“表演工作坊”演出,1998)
4. 《十三角关系》(“表演工作坊”演出,1999)
5. 《菩萨之三十七种修行之李尔王》(“表演工作坊”演出於香港,2000)

电影(编剧与导演)

1. 《暗恋桃花源》(1992)
2. 《飞侠阿达》(1994)

电视(编剧与导演)

1. 《我们一家都是人》(1995-97, 共244集)

出版

1. 《那一夜,我们说相声》。台北:皇冠,1986。
2. 《暗恋桃花源》。台北:皇冠,1986。
3. 《圆环物语》。台北:皇冠,1987。
4. 《今之昔》(品特二出剧本之翻译)。台北:皇冠,1987。
4. 《西游记》。台北:皇冠,1988。
5. 《回头是彼岸》。台北:皇冠,1989。
6. The Peach Blossom Land. 英文版,收於Oxford Anthology of Contemporar
y Chinese Drama. Trans. Martha Cheung.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7.
7. 《赖声川:剧场》四册。台北:元尊,1999。
8. 《僧侣与哲学家》(翻译)。台北:先觉,1999。

学术出版

1. “Mysticism and Noh in O’Neill.” Theater Journal. Vol. 35, No. 1(March 1983).
2. “Pieces of Thought, Fragments of Myth: The Orient in Strindberg’s
Dream Plays.” Chung-Wai Literary. Vol. 13, No. 6 (Nov. 1984).
3. “The Noh Plays of Samuel Beckett.” 《艺术评论》, Vol. 1, Nov. 19
89, Taipei.
4. “Specifying the Universal.” The Drama Review. Vol. 38, No. 2, T14
2 (Summer 1994).

其他为演出之中文翻译

1. 贝克特:《戏》(1988)
2. 贝克特:《无言剧二》(1988)
3. 贝克特:《来去》(1988)
4. 贝克特:《俄亥俄即兴》(1988)
5. 贝克特:《落脚声》(1988)
6. 贝克特:《什么哪里》(1988)
7. 契诃夫:《海鸥》(1990)
8. 范?义大利:《面试》(1991)
9. 艾克鹏:《厨房闹剧》(1992)
10. 高多尼:《一夫二主》(1995)
11. 达利欧?弗:《意外死亡(非常意外!)》
12. 库许纳:《新世纪,天使隐藏人间》(1996)
13. 达利欧?弗:《绝不付帐!》(1998)

有声出版品

1. 《那一夜,我们说相声》(飞碟,1985)
2. 《这一夜,谁来说相声?》(飞碟,1989)
3. 《台湾怪谭》(飞碟,1991)
4. 《那一夜,我们说相声》(新版、飞碟,1993)
5. 《又一夜,他们说相声》(丰华,1997)

影像出版品

1. 《这一夜,谁来说相声?》(群声,1994) 2. 《台湾怪谭》(飞碟,1994)
3. 《那一夜,我们说相声》(新版、飞碟,1994) 4. 《回头是彼岸》(群声,1994)
5. 《红色的天空》(群声,1995) 6. 《一夫二主》(群声,1996)
7. 《又一夜,他们说相声》(群声,1998) 8. 《我和我和他和他》(群声,1999)
9. 《暗恋桃花源》(群声,2000)


【赖声川谈创意语录】

●什么是“创意模式”?就是活在一种状态里,让人生中的任何遭遇、任何经验、任何情绪、任何感受,都成为创意的可能材料,而在世间任何事物的运行,都可能隐含着创意的秘密。

 ●从小到大,大家受的教育都在教一些“附加价值”。所有的技术、知识,都是附加在本体上的好东西,本体得到许许多多有价值的附加品,但问题是,“本体是什么?”已经无人讨论。

 ●创意的原始能量不是被培养出来的一个特质,而是等待被发掘的本能,等待被揭露的能量。

 ●一个输出,一个输入,创意必须有来源,这来源是自己心中的积累,心所看到、所感受到的一切。

 ●一个人能不能积累智慧,主要是看他懂不懂得“如何看”这个世界,如何看自己的动机,如何看自己的习性,如何看自己的生命经验。眼睛只是感官。到底看到什么,看到多少,是心在决定。

 ●我们其实大半辈子都是在用既有的方式看世界。这个方式是日积月累而成的,久而久之,事情的原貌渐渐离我们越来越远,最后,我们甚至可能不认识它了。

 ●学会看自己的动机是最快的积累智慧的方式,像火箭一样,可以快速培养自我反省的能力,看到行为背后的理由。看到之后,立即得到更宽广的视野,更容易处理眼前的事。


【赖声川年表】

1954年生于美国华盛顿市

1978年同丁乃竺结婚;进入美国伯克利大学戏剧艺术研究所

1983年获博士学位,回台湾任教于新成立的国立艺术学院

1984年首部戏《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在台北耕莘文教院大礼堂上演;“表演工作坊”成立

1985年《那一夜,他们说相声》在台北市国立艺术馆上演,由“表演工作坊”演出,开始了“相声剧”系列

1986年《暗恋桃花源》首演于台北国立艺术馆

1989 年创作《回头是彼岸》;《这一夜,谁来说相声》首演于台北国立艺术馆,这部戏后被很多人称做“表坊”的巅峰之作

1992年担任编导的电影《暗恋桃花源》在台北首映,后获多个国际电影奖项

1995年开始担任超级电视台情景喜剧《我们一家都是人》创意总监及编导

1998年创作《我和我和他和他》;出版《赖声川:剧场》共四册

2000年创作《如梦之梦》,国立艺术学院八小时演出,观众被安置在中央可以转动的座椅上,演员的演出环绕观众展开

2002年《千禧夜,我们说相声》在北京演出

2003年《遥远的星球一粒沙》于非典时期在首都剧场上演,有一千多名观众带口罩观看演出

2006年《赖声川的创意学》出版内地版

2006年11 月18 日赖生川的《暗恋桃花源》将在首都剧场第一轮公演


【赖声川戏梦人生】

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

去美国学戏剧之前赖声川玩过音乐,搞过文学创作,爱过电影。六七十年代的台湾,民歌运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他在忠孝东路的餐厅里唱歌,赖声川说后来的年轻人无论怎么模仿,也再赶不上那个年代。

在美国的伯克利大学学了四年的戏剧,对留在国外毫无兴趣,一个很离奇的机会,台湾元老级的剧人姚一苇先生找到赖声川,诚恳地邀请他回台湾任教。回来之后发现台湾已然一片文化沙漠,像样的剧场更无从谈起。那时还叫做“国立艺术学院”的国立台北艺术大学连个校园都还没有,他们借了人家的地方来办学校,近邻是个坟场。办公室在一个围楼的二楼,赖声川开玩笑说每次见学生都不能超过两个,因为楼会塌,李立群、李国修两个人上楼来,三个人就在这所废弃的房子里排《那一夜,我们说相声》。

赖声川没有把美国学回来的理论套在尚未成形的台湾戏剧上,他们选择了原创和探索。1984 年第一部《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上演时剧场里只有100 多人,个人化,生活化,成为剧场里的一次颠覆。当时台下坐的就有后来台湾新电影的主将侯孝贤、朱天文。同年的年底,他的“表演工作坊”成立。赖声川说,八十年代,台湾社会快速发展和转化,很多东西在这个过程里消失;同时八十年代又是一个很多东西同时爆发的年代——他在排《那一夜,我们说相声》,侯孝贤在拍《童年往事》,杨德昌在做《恐怖分子》,男主角就是直接从《暗恋桃花源》里抓去的三个。电影界曾在七十年代风行的琼瑶电影慢慢退热,年轻的导演们开始寻找他们那一代人的文化根源,无论是对台湾乡土生活的寻根还是城市人的精神状态的反映,这一时期的创作好像是在长期压抑后的一次爆发,活跃、繁荣。在舞台上,赖声川找到了传统曲艺里的相声作为自己表达的出口。

《那一夜,他们说相声》,《这一夜,谁来说相声?》到后来的《台湾怪谈》,“表坊”发明了“相声剧”的形式。最初的想法是探讨台湾失去传统的现象,而相声正是1949 年后台湾死去的文化传统之一。相声的形式是逗乐的,剧的调子是悲的。经过他们的重新创作,死去的东西又重新流行起来。

赖声川早期的作品无一例外地充满了对政治的讽刺和探讨,社会问题是他作为一个导演的关怀。剧场之于台湾,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充当了一个社会论坛的作用,很多议题在台上台下的互动里完成。自然地,对政治的嘲讽有一个敏感的限度,赖声川说经常有人问他那时候承受过怎样的压力,其实对台湾的平民百姓来讲,政治压力并不显著。而他们的演出也出乎意料地取得很好的口碑和商业成绩,“其实我们每一次都是往上顶一下那个线,这个空间都是争取出来的。”

不过从2000 年的《如梦之梦》开始,赖声川戏里的政治色彩开始弱化,转向对内在的发现,对他本人来说,寻找内在从未间断,去掉了政治、社会等等外在的东西后反而找了一条更宽阔的路。而这时候台湾有限电视的快速扩张也把社会论坛的角色由剧场拉到了屏幕,七八个新闻频道,24 小时播放本地新闻,台湾几乎成为世界上有线电视最密集的地方。

这一夜,谁来说相声?

台湾的年轻一代对物质的追求让赖声川时常想责怪又不忍心。1995 年他开始在电视台做情景喜剧《我们全家都是人》,一天一集。早上还没有剧本,晚上播出时就要把一天里发生的政治时间编到60 分钟的节目里,收视率很高。后来他不再直接参与每集的编导,由助手们来做,却发现没有原来那么好看。“有人说你是老师,他是学生,当然他做的没有你做得好看,我不这么认为。”有一天他把一个主要的助手叫过来问,做这个工作,你最关心的是什么?最想要的是什么?答说最想要的是把节目做好,关心社会。“我跟他说你不要跟我狗屁,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想要什么,他最后说我想买部车子。我说好,谢谢你的坦白,但是你的限制也在这里,你想要的是这些,那么你能达到的最高点就在这里了。”

“我觉得每个时代有不同的状态,现在台湾的年轻人,他真的没有什么理想。他的理想就是买房子,买车子。我不是说我们当年怎么样,但是回顾起来,当时我们真的是有一些想法,我们有些理想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为更大的社会做一些什么事。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对这个有一些幻灭了,他们不会去想这些。我觉得在大陆可能也有点这样子。”在过度商业化的社会里成长起来的这代人学会了用钱来体现价值,在赖声川看来,这是扼杀掉创造力的一种心态,做事情靠的是还人的热忱,在心里,他还是那个二十几年前奔走在台北大街上的青年。

除去人的因素,赖声川说现在台湾戏剧的外部环境也并不理想,剧场两极分化得厉害,只有大剧场和小剧场,没有中间,牯岭街的小剧场只能坐70 人,大的剧场却有中型歌剧院的规模。年轻人要么一直安全地躲在小剧场里搞实验,要么预备面临一步登天或者彻底失败的境遇。剧团的生存依然存在着风险,一直演小剧场,可以找赞助,不多但足够生存,即使一个戏做坏了以后也是会有人来看,但是一跳到大的状态里面,观众的要求就会不一样,这个残酷的甄选制度使得很多年轻的剧团没有机会走到更远。

同时大剧场又有大剧场的问题——为什么舞台剧要在歌剧院规模的剧场里面演出?工作环境规定到创作者身上的条件,他觉得是种限制,但是对于制作人来讲,他们认为当然要进国家剧院,因为位子多,票房可以高。台湾人口味又重,要看明星,要讲制作,这和他们早期搞创作时的初衷已经相违背。 赖声川说现在在台北的华山和松烟,他在努力推动中型剧场的产生。不过对于他来说,最理想的还是当初在北京做北剧场时的想法,一个属于剧团的演出场地。

如梦之梦

“在一个故事中,有人做了一个梦;在那梦中,有人说了一个故事。”1990 年,赖声川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句话,10 年之后成为《如梦之梦》的开篇。1999 年的夏天,台北艺术大学下学期的学期制作轮到赖声川做导演,他的“12 人创作专题课”来了60 个学生,依着他的性子全数收下,但当时对新戏的构想却毫无头绪。年底,他到印度的菩提迦叶参加佛法研习营,这一年里的在法国的旅行,台湾的地震,伦敦发生的火车事故等等所见所闻所想的事情突然串了起来,写下了29 页的大纲,后来发展成为《如梦之梦》的情节。

这是赖声川在他的新书《赖声川的创意学》里讲到的一次创作经历,收在《呼唤缪斯》一章里。赖声川说,创意能学,《赖声川的创意学》里既有金字塔模型,又有课后习题,的确像本教材。这本书在台湾的发行交给了《天下》杂志,在内地则由中信出版社出版,他说,这本书搞艺术的人自然会去看,通过财经类的媒体,可以扩大阅读的人群。亚洲社会从传统的农业社会转型不久,我们对集体主义凌驾在个人表达上的传统习惯还记忆犹新,对制度概念的认同在无形中扼杀着创意。而创意发展到现在,已经不仅仅和艺术创作有关。赖声川更愿意把它看做一种智慧,通过学习和修持可以获得,创意产生时的灵光闪现虽然不可预知,但是根源在于对生活的观察和感悟。如何“看”世界,如何打破习惯、偏见带给人的禁锢,如何把胡思乱想变成有形的创意,他在书中分享了他经验。

不过反过来,这也是一个过分要求“创意”的年代,赖声川说,现在搞艺术的,身上好像有个魔咒一样,非要创新。他觉得很不公平,做得好就好,为什么非得要求新呢?“现在人的胃口就是要新。就像一个剧做得很好,下一次来问有没有新的,没有新的,那我不要看。这是很奇怪的一个事情,我们现在已经渐渐只在乎新的,不在乎好的。”他觉得创意的态度和目的也决定着创意的结果,像美国剧作家阿瑟· 米勒(Arthur Miller)在前几年《推销员之死》50 周年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被问及现在的纽约跟50 年前差别在哪儿,他说当年是所有最新的东西在百老汇出现,现在是相反的,所有有创意的东西是到最后才到百老汇,他说你现在在百老汇看到的那个东西叫娱乐,当年我们做的东西才叫剧场。